朋友圈刷到第7条鸡汤的时候，我直接把手机反扣在桌上。
不是不激动，是太懂了——那些破晓三点的崩溃、地铁里憋归去的眼泪、改了三版的方案被一句“重做”打回原点，哪一条不是用“对立”两个字硬吞下去的？
真要说起来，上周六最扎心。
我在方便店啃饭团，近邻桌两个小姑娘对动手机数存款，一个说“还差八万就能凑首付”，另一个回“我差十万，再熬两年”。
她们笑得很轻，像在说别人的事。
我突然想起自己刚毕业那年，为了省房租住北五环隔断，近邻情侣吵架砸墙，我就戴耳机听英语，假冒那是波浪声。
厥后工资涨了点，搬去有阳台的房子，第一件事是买盆绿萝，它活得比我还顽强——叶子黄了剪掉，浇点水又绿回来拜别。
鸡汤文里最爱写“竹子四年扎根”，可没人告诉你，那四年里它得躲过锄头、野火、还有突然倒下的老树。
我们这批人就像被期间按了快进键，25岁焦虑30岁危急，35岁被嫌老，40岁担忧裁员。
前阵子老同学群里，有人发体检报告，甲状腺结节、脂肪肝、窦性心律不齐，下面一排“+1”。
大家默契地没提房贷和娃的补课费，只说“该锻炼了”。
最难熬的不是累，是没人信你真的累。
我妈视频时总说“你们年轻人坐办公室吹空调有什么苦的”，我给她看工位破晓两点的照片，她沉默半天憋出一句“那你多喝热水”。
厥后学乖了，报喜不报忧，只说“项目过了，老板夸我PPT配色高级”。
挂断德律风才发明外卖凉了，汤面凝成一坨，像被生存糊住的心。
但你说这些鸡汤完全没用？
也不是。
客岁冬天我差点辞职，是刷到句话“低谷期像发酵面团”，突然想到小时候看奶奶蒸馒头，面团要盖湿布闷在暖气边，急得跺脚她也只说“等着”。
第二天我请了年假，没旅游，就窝出租屋把攒了三年的剧看完，第三天下午阳光照进来，绿萝抽了新芽，我鬼使神差打开电脑改了简历——如今这家公司，就是那时候投的。
如今回头看，那些“没用的鸡汤”其实是个暗号。
就像小时候跌倒，大人说“不疼不疼”其实没止痛，但你知道有人瞥见了你的疼。
成年人必要的不是道理，是被允许崩溃十分钟后，自己把碎片捡起来。
就像上周团建爬山，半山腰我喘得像破风箱，同事递水时突然说“其实你可以慢点”，那一刻差点哭出来——本来不消不绝冲在前面，也是种被允许的活法。
说到底，我们跟绿萝没区别。
黄叶子剪掉，烂根修修，给点水晒晒太阳，总能活成自己的形状。
至于那些“未来会感谢如今受苦的你”的鬼话，改成“未来会感谢没废弃的你”更贴切——究竟最后撑下来的，从来不是苦，是不想认输的那口吻。 |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