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四点,天安门安检口外已经拐了三道弯。有人拖着行李箱直接坐地上啃面包,有人把外衣盖在同伴腿上打盹,手机电筒晃来晃去,像一片暗夜里的细姨 星。部队 里最多的是第一次带孩子来北京的父母,他们最大的焦急不是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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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晨四点,天安门安检口外已经拐了三道弯。 有人拖着行李箱直接坐地上啃面包,有人把外衣盖在同伴腿上打盹,手机电筒晃来晃去,像一片暗夜里的细姨 星。 部队 里最多的是第一次带孩子来北京的父母,他们最大的焦急不是排队,而是怕错过升旗——孩子明天就要回老家,错过这次,下次再来不知哪年。 五点零一分,国旗班踢正步的声音从金水桥那头传来,人群忽然安静。 前排的年老踮脚举手机,后排的小门生骑在爸爸肩上,全部人的屏幕同时亮起,像被同一根线牵着。 那一刻没人语言,只有快门声此起彼伏,像雨点落在铁皮屋顶。 八点,广场外的部队 拐到了国家 博物馆门口。 工作人员举着“今天 已约满”的牌子往返走,嗓子哑得冒烟。 旁边卖矿泉水的大姐说,今天比昨天多卖了五箱,由于“暴雨预警,各人怕淋雨,冒逝世 灌水”。 她指了指天,乌云压得很低,像一口倒扣的锅。 广场中央,人平易近 英雄怀念碑前站着一个穿校服的女孩,把一朵皱巴巴的白花放在台阶上。 她妈妈蹲下来帮她照相,镜头里怀念碑的浮雕刚好盖住 她半张脸,像历史 课本里走出来的人。 旁边导游的小旗帜晃来晃去,旗帜上写着“赤色记忆一日游”,但女孩没看旗帜,她盯着浮雕上的硝烟,眼睛一眨不眨。 西侧人平易近 大会堂 的台阶上,几个穿橙色马甲的清洁工坐着吃盒饭。 他们脚边放着“暴雨应急”的沙袋,盒饭里是土豆丝和鸡腿,鸡腿咬了一半,忽然广播喊“全部 人员就位”,鸡腿被匆匆塞进塑料袋,沙袋被扛上肩头。 远处,脚手架上的工人正在调试一块伟大 的LED屏,屏幕闪了一下,暴露“93”两个数字,又很快黑掉 落 。 下午两点,雨照旧没下。 广场上的地砖被太阳烤得发烫,穿凉鞋的旅客 踮着脚跳来跳去。 一个戴草帽 的老太太坐在毛主席怀念堂外的阴影里,从布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擦汗,手帕上印着“1966”的红字,已经洗得发白。 她身边排队的人刷动手机,没人注意那块手帕,除了一个穿汉服的姑娘,她悄悄拍了张照片,配文:“本来 时间真的能被叠进口袋里。” 傍晚七点,清场广播响起。 人群像退潮一样往外涌,留下一地矿泉水瓶和导游旗。 卖冰棍的大叔把末了三根老冰棍塞进泡沫箱,箱子里冰水混着彩色包装纸,像打翻的调色盘。 他仰面看了看天,嘟囔一句:“这雨,到底下不下?” 广场灯亮起来的时间,脚手架上的工人终于收工。 他们坐在钢管上吸烟,烟头的红光在暮色里一闪一闪。 远处,天安门城楼的外貌被灯光勾出金边,像一张老照片的底片。 风忽然大了,吹得旗杆上的红旗猎猎作响,声音传到怀念碑前,那个穿校服的女孩已经走了,白花被风吹得翻了个面,暴露反面用铅笔写的两个字:“谢谢”。 |
2025-05-0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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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5-02-2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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